觀點文章

中國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六月初出訪中亞國家，包括烏茲別克、塔吉克、哈薩克等。對一般香港人來說，這些國家都是遙不可及，但因為工作及讀書的緣故，筆者曾經在這些國家生活，除了窺探這些國家的風土人情之外，也了解到當地青年的生活與掙扎。同一天空下，這些青年也面對着失業率高企、難以向上流的問題，他們的經歷又有甚麼值得我們借鑒的地方？

烏茲別克專業人士低薪問題嚴重

十多年前在日本留學期間，筆者有幸參與一個關於中亞細亞的研究計劃，並在烏茲別克住了大概半年之久。說到中亞細亞，大家或許會感到陌生，但是想必有聽過2013年有關「一帶一路」倡議。王毅外長出訪的五個中亞國家，正正是「一帶一路」框架下「陸上絲綢之路」的重要橋頭堡。而烏茲別克就是中亞地區，交通最為便捷的一個國家。

當年筆者在烏茲別克生活，感受最深的就是當地「吃人的通貨膨脹」，以及當地人薪酬偏低的問題。根據烏茲別克國家統計局數字，2020年當地勞動人口平均月入大約二百美元。一些比較專門的行業如教師、工程師等，月薪也只是介乎一百五十至三百美元。世界銀行於2021年亦曾就烏茲別克青年就業問題發表報告，顯示當地青年在就業方面遇到嚴重障礙，特別是16-29歲年輕人失業率超過26%，當中女性失業問題更加嚴峻。

烏茲別克青年放手一搏

面對薪金低及失業率高的問題，不少烏茲別克青年選擇投身非正式經濟活動以增加收入，所講的就是Shuttle Trade，俗稱「走水貨」。這概念跟疫情前不少人每天在香港和深圳來回買賣貨物的模式相似。這一群烏茲別克的水貨客會先到中國新疆邊境採購貨品，然後就會沿着這些中亞國家一路做買賣，甚至會一直走到伊朗、希臘等地方。這些中亞地區的國家國界糢糊，而且衝突不斷，人生安全受很大威脅。再者，要得到一紙通行證，往往要花上很大氣力。每逢到了檢查站，水貨客也會遭到邊境人員為難，部分穆斯林婦女更可能會被搜身。

你可能會疑問，為甚麼有些人甘願冒着生命危險，也要從事這些非正式經濟活動？當然，他們是希望可以增加收入來源。事實上，這些在烏茲別克走水貨的人，並不局限於低技術勞工，相反，一些教育水平較高的專業人士，也會變身成水貨客。當時有幾位老師告訴我，他們每逢暑假也會把握時間機會「走水貨」，而每次帶貨賺到的錢，已經足夠全家人半年或以上生活費。

青年就業新模式

一個國家因為經濟發展裹足不前，青年在收入偏低的情況下只好放手一搏，而高技術人口也被迫從事非正式的經濟活動，情況頗為令人驚訝。放眼香港，筆者也在反思香港青年向上流的問題。在過去兩年多的新冠疫情衝擊下，青年的失業率及就業不足率值得外界關注。政府最新公布2002年四月至六月20－29歲青年失業率為7.3%，如何讓青年向上流不只是紙上談兵，亦是現屆政府的重點關注議題。

有人擔心香港青年會就此躺平，對未來失去希望。不過，根據MWYO青年辦公室最新一期的《青年備註》，青年傾向透過自己的努力去找尋屬於自己的未來，並抱着務實的心態堅定地在選擇的道路上慢慢前進。當青年不輕言躺平，社會上又有甚麼良策協助他們向上流呢？以就業為例，不少青年選擇成為斜槓族或零工經濟大軍身兼幾份職業，卻普遍面對工作缺乏保障的問題。更重要的是，現時「彈性就業者」沒有明確定義，他們在報稅時很多時不清楚自己屬於自僱人士、僱主還是僱員。當遇上勞資糾紛時，更加不知道如何處理。為了應對年青人的就業新趨勢，MWYO早前發布的《香港青年發展藍圖》建議，政府應及早展開這方面的研究調查，了解不同持份者如彈性就業青年和僱主的想法和需要，討論完善現行政策和法例的可能性，從而保障他們的勞工權益和福利。

一直以來，香港經濟產業結構單一，現時主要由四大支柱產業組成，包括金融服務、旅遊、貿易及物流和專業及工商業支援服務行業，限制青年事業發展的選擇。我們建議制訂「香港新興產業振興藍圖」由政府中較高層次的架構主導研究工作，並對行政長官提出建議，不應只局限於香港市場，把大灣區以至國家發展大局放入考量當中，分析各個產業發展之間的關係，探索達致協同效應的空間，為這些產業訂下明確的發展方向、目標和長遠規劃。政府能有效發展本地新興經濟產業，提供多元化就業市場，豐富年青人的就業選擇。中亞細亞的年青人為了生活，願意遊走於不同地域去爭取機會，我們亦寄語年輕人，把握未來不同地區的發展機遇，切勿故步自封。

正如國家主席習近平訪港時所言：「青年興，則香港興；青年發展，則香港發展；青年有未來，則香港有未來」。誠然，過去數年香港社會與國際環境風雲變幻，青年在身心健康、教育、工作、公民參與等多個範疇都面對不少挑戰。

願政府與社會各界能抱持⼀致願景推動合作，讓青年用火熱的青春書寫精彩的人生。

2022年7月25日原文刊於《信報》